1998年7月6日凌晨，运营了73年的香港启德机场正式关停。而27年后，造价世界第二的启德体育园在机场旧址上建成。今年6月，香港队首次以启德体育园为主场比赛，入场人数打破香港足球赛纪录。
撰文丨刘天谕
编辑丨张钦
当时，机长沙曼走进启德机场时，客运大楼异常空旷，值机柜台只开两三个，工作人员推着设备往外走。他过安检后，在有记者和机场管理层的房间停留片刻便走向驾驶位，并在飞行时表示这是启德机场最后一班商业航班，机场将在飞机升空时关闭。
在香港，职业足球联赛主要是“香港足球超级联赛”，当地有独特的足球术语，如“练波”“踢波”“睇波”等。一年香港队比赛仅13场，多数球员还会在其他球队效力，像茹子楠既是香港队球员，也是梅州客家的球员。
香港足球曾有过辉煌历史，亚洲第一个职业联赛在此创立，上世纪香港球员薪资丰厚。但后来随着更多亚洲地区发展足球，香港“亚洲足球王国”头衔不再，职业联赛球市也逐渐萎缩。
新千年后，香港足球发展遇冷，部分球员为更好待遇开始向外寻求机会。不过去外国踢球的香港球员较少，且难以立足，于是一些球员将目光转向内地。
2002年，第一位香港球员加盟内地俱乐部，之后北上踢球人数逐渐增加。2016年达到9人，2022 - 2023年再次出现该数字，今年更是达到历史最高点16人。
内地足球水平高于香港，香港球员外流存在一定门槛。多数签约内地俱乐部的香港球员有代表香港队出场经历，是香港足球体系的优胜者。参与国际比赛、省港杯等往往与接到内地俱乐部邀约相关。
为了“生涯最好最好的合约”
2015年冬天，26岁刚从葡萄牙留洋回来的香港职业球员欧阳耀冲，前往广西冬训基地争取中甲升班马贵州智诚的合约。当时中国足协更新政策，港澳台球员转会将被算作外援。
当时金元时代足球投资火热，香港球员难以与高薪外援竞争。欧阳耀冲为挣钱，搁置去欧洲和日本踢球的梦想。凭借香港队头衔和留洋经历，他快速通过试训签约，薪水和赢球奖金丰厚。
同年签约天津权健的基蓝马也拿到“生涯最好最好的合约”。几乎所有签约内地俱乐部的香港球员都是香港足球体系的佼佼者。
21岁的徐宏杰踢完2018年省港杯后，被梅州客家看中。当时中国足协修改规则，每支中超、中甲球队能有一名占用国内球员名额的港澳台球员，徐宏杰成为首批受惠者之一，签约后薪水大幅提升。
过去，香港球员处于高薪行列，“外流”较少见。上世纪40 - 80年代是香港足球“黄金时期”，不少欧洲国脚来港踢球。也曾有内地球员南下，获得更高薪水和入选香港队机会。
但后来，随着香港球市萎缩，2002年吴伟超降薪北上加盟内地俱乐部，起初被人嘲笑，直到金元时代开启，更多香港球员才开始北上。
金元时代，内地球市火热，球员高薪，而香港球市自80年代中期推行“全华班”政策后逐渐低迷，90年代末还出现假球案，足球发展受到严重影响。
如今，即便金元时代落幕，内地俱乐部仍能提供比港超球会更优厚的薪水，球市也制约着香港球员的收入。
殊途同归
除了内地，香港球员提高足球水平还有很多选择，北上踢球趋势形成的过程，也是他们摸索外流目的地的过程。
2002年吴伟超北上，一定程度与他父亲是广东移民有关。当时很多香港球员没有外流意识，如张健峰表示没人告知有外流这条路。
戴文康为培养儿子戴伟浚成为职业球员，投入颇多。2005年他与家长合资成立小南国足球队，让孩子接触优秀教练。11岁时，戴伟浚随家人移民英国，在英荷度过9年足球时光。
香港队国际排名靠后，球员足球水平普遍不高，个人主导留洋辛苦。欧阳耀冲在日本第三级别联赛争取出场机会困难重重。
曾任香港足球总会技术总监的艾拿臣认为，无青训或移民背景的留洋球员应和球会合作。戴文康也有类似想法，东方与葡萄牙俱乐部合作送球员留洋，茹子楠是其中之一。
新的合作模式也不断出现，如杰志参与甘巴尔的“全球青年精英足球计划”，陈晋一前往西班牙集训。
外流机会增多，球员各有选择。戴伟浚为入选中国队来到中超，落户深圳后成为首位代表中国队出场的香港球员。茹子楠外流初期不适应，陈晋一留洋因签证和伤病受限。
陈晋一加盟上海申花后表现出色，身价翻倍。如今“外流”对香港球员不再陌生，他们认为去中甲、中超是较实际的选择。
香港足球经纪人Kevin总结外流规律并为球员定制职业路径，如送杜国榆留洋芬兰后北上加盟丹东腾跃。留洋对香港球员来说可视为加盟内地俱乐部前的历练。
“我热身时就微微嘴在笑”
香港球员到内地后会比较生活差异。徐宏杰刚到梅州客家时，基地环境一般，但他很享受，因为香港球会缺乏吃、住、训一体的基地。
茹子楠到梅州客家后，新基地条件好，在新工体比赛时他非常兴奋。不过并非所有香港球员都能在内地站稳脚跟，今年中超、中甲联赛香港球员出场超15次的仅6人。
欧阳耀冲在贵州队因受伤和换帅等原因出场机会少，最终离开。北上的香港球员常遭遇“不公平对待”，但欧阳耀冲离开时获得俱乐部赔偿。
23年来，还没有香港球员选择留在内地生活。吴伟超北上踢球13年后回香港结束生涯。香港足球水平和市场虽不如内地，但更宽容，球员可兼顾学业和踢球，甚至打多份工。
部分香港球员做兼职是因欠薪问题。如愉园球员送外卖、方柏伦疫情期间全职送外卖。也有球员觉得香港足球有其美好之处，如陈傲轩虽在小球会，但享受踢球生活，也期待有机会去内地俱乐部。
陈傲轩难忘去印尼踢U20亚洲杯外围赛的经历，回来后球技有提升。他会关注中超、中甲，通过队友和对手的表现感受内地联赛水平。
